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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僧第55节(2 / 2)

  恪儿哭声哽咽,弯下腰,竭力用自己瘦小的身体保护住怀里的小黑,睁着红肿的双眼,乞求地望着居云岫。

  居云岫简直心碎。

  琦夜的眼泪又夺眶而落,一边揩着,一边背过身去,居云岫忍着眼眶的酸涩,哄道:“好,我们不动小黑,没有人可以抢走小黑,小黑只是恪儿的,好不好?”

  恪儿瘪着嘴,用力点头,点一下,泪水洒一下。

  居云岫把他抱入怀里,忍着泪意,安抚地吻他额头。

  林间很静,阳光没有正午时那样刺目了,被树叶一筛,和暖柔煦,恪儿靠在母亲的怀抱里,不知为何,想哭的冲动一下愈发强烈,这一次,他没能忍住。

  一顿嗷嗷大哭后,恪儿精疲力竭,睡倒在居云岫怀里。

  居云岫给他擦净脸上泪痕,小心翼翼地打开他的双臂,扶风弯下腰来,抱走小黑。

  居云岫低声道:“恪儿喜欢梅花,找一棵梅树,埋在树下吧。”

  扶风点头。

  此刻日薄西山,晚霞铺满天际,树林距离洛阳城还有三十多里,他们本来是打算今日天黑前入城的,现在肯定是赶不及了。

  扶风道:“再往前走十里有一家客栈,郎君今日悲伤过度,恐不宜再连夜赶路,郡主可要先在那里下榻休息一宿?”

  居云岫同意,扶风便下令众人整顿,向着十里外的客栈出发了。

  十里外,城郊客栈。

  金乌西坠后,漫天彩霞如琦,客栈外面搭着的木棚里食客寥寥,战长林头戴一顶斗笠,仍是捡着角落而坐,头一转,便可欣赏山外瑰丽的落霞。

  桌上摆着一大盘酱牛肉,一小坛烧酒,战长林慢慢酌着,等着居云岫的车队过来。

  不多时,官道上传来隆隆蹄声,战长林循声望去,看清来人后,眉头一蹙。

  三殿下今日出城打猎,所带人马并不少,只是后来随他前去林间抓野兔的只有承顺及另一个贴身侍卫,是以当他被扶风等人围困住时,受限于兵力悬殊,只能任由居云岫为所欲为。

  想到这里,三殿下心头怒火熊熊,一进客栈后,张口便骂:“居云岫这个贱人!”

  客栈里的跑堂都是熟悉他的,忙跑上前来恭迎,哪想撞上枪口上,不等开口,就被他一脚踹开。

  “滚!”

  掌柜在里面听到动静,吃了一惊,赶紧跑出来赔罪,随从三殿下的那名侍卫喝道:“废什么话,赶紧给殿下把酒菜送上来!”

  “是是是!”

  掌柜的赔罪不迭,拉着倒在地上的跑堂离开,三殿下撩袍在靠门边的一张方桌前坐下,怒气不减。

  那侍卫道:“殿下先消气,这长乐郡主也不过是狗仗人势,以为要嫁给赵大人,便有人给她做靠山了,可也不想想您是谁,那赵霁再位高权重,还能高过您不成?”

  侍卫本是想宽慰,哪想到一提赵霁,三殿下反而更恼。

  居云岫今日虽然没有直接拿赵霁压他,可她能够在那时候占据上风,不是没有赵霁的因素在。

  因着侍妾心月一事,满城都在传他跟老四打的那个百金之赌,赵霁现在对他是横竖都看不顺眼,指不定还会怀疑他参与了心月堕船一事。

  要是今日他欺辱那小畜生的事传到赵霁耳里,就算赵霁对居云岫不够上心,八成也要借着这机会到父皇面前参上一本,用那些卑鄙下作的手段灌他一壶。

  思及此,三殿下咬牙切齿。

  侍卫对上他阴森双目,一个哆嗦,忙换个路子,跟着骂道:“这长乐郡主就是贱,生的明明是个贱种,倒也有脸来取个‘居’姓,这回拖着一府的丧家犬嫁进赵家,就更不要脸了。像她干的这些事,哪一件不是在给皇家抹黑?照卑职说,殿下只管跟娘娘上报,有娘娘在,就算不劳烦陛下,也足够治住这贱人了。”

  三殿下想到母妃,脸色这才好看一些,阴狠道:“一家的狗东西,老子非要弄死她!”

  正说着,掌柜的亲自端着漆盘把酒菜送上来,角落里,一人放下空酒碗,大拇指揩过嘴角,起身了。

  第54章 . 惩治  “爹,爹!……”……

  离开客栈后, 三殿下一行扬鞭策马,欲趁天黑以前赶回洛阳城,谁知刚走三里不到, 众人的马突然发出悲嘶, 不肯再走, 三殿下所乘的那匹枣红骏马更是前蹄一跪, 直接倒在道上。

  三殿下险些一个跟斗摔下来,又开始勃然大怒。

  众人正乱着, 一人检查马匹情况后,回道:“殿下,我们的马像是给人算计了!”

  刚才在客栈里歇脚,众人的马都栓在马厩那儿吃草喝水,因着是熟悉地方,便也无人看管,照眼前这情况看, 多半是贼人趁那档口,在马厩水槽里灌蒙汗药了。

  先前那贴身侍卫闻言, 叫道:“不好, 快来保护殿下!”

  众人一震, 赶紧拔出佩刀,火速围成一个圈,把一脸茫然的三殿下护在中央。

  戒备半晌后,官道上除开暮风以外,连个鬼影都没有。

  三殿下突然感到一阵羞耻, 踢开那侍卫:“你是蠢货不成!”

  那侍卫“哎哟”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想劝些什么, 又不敢再开口。

  三殿下径自走回马前,恨铁不成钢地又朝马头上踹一脚,见这马是当真没了反应,袖袍一拂,窝着火道:“你,去客栈里给本殿下牵匹马来,要是天黑前回不了城,本殿下唯你是问!”

  “是!”

  那人赶紧掉头,朝着客栈一溜烟奔去,三殿下环视着眼前一派狼藉的景象,恨声道:“这阴招,定是赵霁那臭贼的手笔!”

  赵霁虽然记恨他,但到底不敢真把他怎样,便是报复,多半也就是像眼前这样,来些阴损的伎俩,令他受困城外,狼狈不堪。三殿下冷哼一声:“还真以为能把本殿下困住不成!”

  没多久,蹄声飒沓,先前那人骑着一匹马奔来,下马后,立刻把马鞭呈给三殿下。

  三殿下嫌弃道:“怎么就一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