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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2 / 2)

  葛馨宁轻轻摇了摇韩五的手,示意他主意语气和态度。

  韩五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指,脸色依然没有缓和。他隔着珠帘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太后的脸,全无寻常奴婢该有的卑微之态。

  葛馨宁以为太后必定会发怒,不料她仍是叹了一声,幽幽地道:“难道,我退让得还不够多吗……”

  韩五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

  葛馨宁越听越觉得不自在。

  她虽憎恨太后,却又禁不住怜悯她。

  这个女人,实在没有世人以为的那样风光。坐在天下女人都羡慕的那个位置上,她却是孤独而寂寞的;那个位置只带给了她虚假的荣耀,却并没有给她应得的权力。私下里,她甚至不得不低声下气地向人解释、求肯……

  这样的情绪只持续了一瞬间,葛馨宁想起旧恨新仇,又忍不住咬牙切齿。

  韩五紧紧握着葛馨宁的手,面带冷笑:“退让?太后娘娘,您纵容子侄行凶作恶的时候,可曾想过‘退让’二字?今日果,昨日因,您早该想到的。”

  “我说过我没有……”太后简直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一样,急切地争辩起来。

  但话还未说完,便被韩五的一声冷笑截断了。

  有没有纵容、甚至有没有怂恿,人人都心知肚明,她此时才辩解,实在是太多余了些!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韩五一直面色冷峻,太后却显然已经沉不住气,隔着珠帘都能听到她急促的呼吸。

  因为韩五的嘱咐,葛馨宁不敢插话,此时早已攒了一肚子的疑惑。

  毫无预兆地,太后猛然站起身来:“别以为我不知道,贤儿此时昏迷不醒,是你动的手脚吧?”

  韩五微微勾起唇角,无声冷笑,并没有开口否认。

  太后长叹一声,缓缓坐了回去:“贤儿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一向疼他……我齐家这一辈只有两个男丁,他兄长醉心书画,对仕途经济全不上心,齐家的希望只在贤儿一个人的身上……他若是出了什么事,对我、对齐家,都是不可估量的损失……”

  “既如此,太后更该勤为训诫,教他好好做人才是!”韩五不客气地道。

  太后苦笑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若是我承诺从今往后好好教他做人,你此时还肯饶他性命么?”

  韩五垂下眼睑,没有答话。

  太后无力地靠坐在软榻上,许久才低低地道:“是我不好,不该纵容他胡作非为……谁叫他得罪了你呢?你要出气、要报仇,我都不干涉……但求你放过齐家,放过我的儿子……我今后定会约束他们,不许他们胡作非为……”

  说到最后,她竟似乎带了哭音,轻细绵软的声音,分外堪怜。

  葛馨宁越听越诧异,韩五却似乎全然不觉得意外,只冷冷地道:“你看得开就好。我说过对你的江山没有兴趣,只要齐家安分守己,我自然懒得管你们的肮脏事。”

  太后似是听到了赦书一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嗓子里发出“哼哼”两声,不知是哭是笑。

  韩五对太后的反应全不在意,只握紧葛馨宁的手,冷笑道:“等齐思贤死了,这件事就揭过去了,我不会揪住不放。你不必强留宁儿在这里,她不是你可以利用和算计的人。”

  太后沉默许久,终于松口,无力地道:“你……带她走吧。”

  韩五没有丝毫迟疑,牵起还没有回过神来的葛馨宁,转身便走。

  走出寿康宫老远,葛馨宁才敢小心翼翼地问韩五:“她为什么那么想留我在寿康宫?”

  韩五立刻冷笑道:“自然是想牵制我——他是怕我算计他的儿子,想叫我投鼠忌器呢!”

  这种说法似乎有些道理,但葛馨宁依旧将信将疑:“可她明明很怕你,又怎么敢……”

  “正是因为很怕我,所以才要想方设法对付我。”韩五的回答依旧毫不犹豫。

  这答案似乎也说得过去。但葛馨宁总觉得心里有一丝不安,却又说不出是什么原因。

  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韩五已经强大到可以逼迫太后步步退让,她所疑惑的问题也都已经有了答案,她还在忧虑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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