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太糟糕了。

  但好像……在她的心里，在她还未察觉时，早已经喜欢上他了，不是初始那般当做偶像的迷恋，而是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带着自私含着独占的喜欢，还夹杂着她对他的依赖和信任，就想让他只对自己好。

  只不过她一直不敢承认罢了，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

  他第一次没有来，乔乔本就矛盾复杂的心情更加混沌，她像是失了魂一般，仿佛被人抛弃了似的。

  上午来到公司后乔乔例常在顾安晨来上班之前倒了一杯水等温度差不多后给他放在了办公桌，可是他始终没有出现。

  乔乔每隔几分钟就会抬头看向他那边，空空的，没有人。

  她愈发慌乱，终于忍不住去了助理办公处找了陈康。

  “陈助理，老板他……”

  陈康了然地“哦”了一声，解释说：“老板昨晚连夜赶去国外了，有点急事要处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陈康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突然说出来时突然变成了另一句：“这个……”他有点为难，“说不好，也许会长期在那边，也可能过几天就回来了。”

  乔乔的脑子在听到陈康说“也许会长期在那边”时轰的一下，整个人都被炸懵了。

  她失魂落魄地转身走回办公室，大脑中一片空白。

  这次似乎真的被抛弃了。

  可是，他答应过她会让她一直在他身边工作的。

  乔乔根本没有注意到陈康在说那句话时表情有那么一丝的不自然。

  顾安晨是连夜去国外处理事情了没错，但他没说会留在那边，这句话是陈康故意加上去的。

  顾安晨昨晚离开之前掏出手机再三想打电话给乔乔，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放弃。

  陈康跟了顾安晨六年，从来没有见过他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踟蹰畏缩过，他问：“不告诉乔小姐一下吗？”

  顾安晨摇摇头，“小丫头这几天彻底乱了，让她冷静下来好好捋捋吧，现在这个阶段我再往前走可能会适得其反，我消失几天给她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去考虑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

  已经周日了，顾安晨始终没有联系她，一点音信都没有。

  乔乔这两夜更是睡不好，黑眼圈很重，精神状况也大不如前段时间，尤浅早在一周前她刚刚反常那天就察觉到了她的异常，问她她也只是含糊地说是工作上的事，乔乔却不知道尤浅私下已经向顾安晨了解了情况。

  下午林雨柔见到她后很惊讶，显然没想到只一个星期乔乔就颓靡成这副模样。

  后来在治疗的时候林雨柔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乔的情绪有点崩溃，她耷拉着脑袋，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到她放在腿上的手背上，止不住地低声啜泣。

  林雨柔倒是很理解她为什么会在顾安晨表露心迹时会下意识地就退缩，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心理问题。

  本来她就太过于自卑敏感，觉得自己哪里都不好，而喜欢的人对她来说又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存在，这种巨大的心理差距不是说消除就能消除的。

  而且，在他向她迈出这一步之前，已经有一个女人提前给了她无形的压力。

  那日范婧舒在和乔乔聊天时曾“无意”透露过她喜欢顾安晨要追他。

  乔乔深知自己跟范婧舒的差距一个地下一个天上，不管是外在气质还是自身条件或者语言谈吐甚至为人处事，她根本没有任何条件去跟范婧舒比，也比不过。

  所以她说，那么优秀的顾安晨，和同样优秀的范婧舒站在一起才更配。

  林雨柔拿了纸巾帮她擦了擦眼泪，她坐在乔乔的身侧，一手揽着她的肩膀，轻言细语地说：“两个人能不能在一起看的是喜不喜欢，感情的事不是一厢情愿就可以的，而是需要两情相悦呀傻丫头。”

  “不要觉得你不好你配不上他你没有资格去爱他，乔乔，你明明是个很好的小姑娘啊，虽然经受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你的心还是一如初始那般明净纯澈，这么单纯善良的你，最值得被人爱。”

  乔乔靠在林雨柔的怀里，闷头抽噎，这几个月以来她早已经把林雨柔当成最信任的大姐姐，很多事也只告诉了她，除了尤浅，林雨柔是第一个能让她无所顾忌地说出心事的人。

  林雨柔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声音很温柔地说：“我给你说点事吧。”

  “你知道他为什么监督你把饭吃完每天都去你家附近的公园带你晨跑吗？”

  乔乔摇头。

  “因为你第一次晕倒在他怀里那次，医生告诉他说你体质太弱，他想让你的身体更健康一些，他怕你还没战胜抑郁症就先把自己的身体弄垮了。”

  “他住的地方离你那边不算近，如果不是为了你，他完全可以在自己家附近的公园晨跑，根本没必要特意开车跑去那么远的世纪公园。”

  林雨柔停顿了下，用手轻轻抚着哭的越来越凶的小丫头的后背，开导说：“你从一开始对他来说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你说范小姐和他相识了十多年，她有多么多么了解他，甚至他的饮食习惯生活作风各种癖好她都了如指掌，但乔乔，爱情是和时间没有丝毫关系的，而一个人的习惯也是可以改变的，就跟你现在已经习惯了同他一起晨跑一样，他也习惯了你为他做的一切，在他那里，只要是你为他做的，只要是你给他的，对他来说都是最好的。”

  “既然察觉到了自己也喜欢他，就勇敢地踏出这一步，之前那么害怕社交不也走出家门面试找工作了吗？为什么现在就不能再鼓足勇气去谈一场恋爱？不去管他的那些所谓的各种身份和地位，在你这里，他就是你喜欢的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仅此而已。”

  乔乔像个无助的小孩子似的抱着林雨柔的腰哽咽说：“可是我不知道他还回不回来……陈助理说他也许有可能就留在国外了……”

  “会回来的。”林雨柔抬手帮乔乔拢了拢遮挡在脸上被泪水浸湿的一缕头发，笑道：“别害怕，他会回来的，你还在这里啊，他怎么舍得不回来。”

  ……

  乔乔从心理疗室出来后没有和之前那几次一样看到他，眼睛瞬间暗淡了许多，林雨柔问：“要不要我送你？”

  乔乔摇头，“我自己可以的。”

  “那路上小心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