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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5)(1 / 2)





  闭上眼感受对方掌中的热度,陈飞苦涩叹道:我也希望你想错了,可是连师父都说,你的直觉灵的可怕

  衣料摩擦的动静响起,他的上半身完全落入了温暖有力的怀抱之中。头顶传来声喟叹,彼此皆是伤感的沉默。刚干警察那会,赵平生就觉着师父的直觉灵的可怕,决策精准,魄力十足。但其实呢,所谓的直觉,是对事实真相敏锐而准确的判断,是大量的经验积累而成的能力。

  第一次感受到这种能力所带来的震撼,是早些年罗明哲带着他办的一起抢劫杀人案。那个时候,监控这玩意只能在外国电影里看见,追踪线索全靠侦查员的观察走访和经验判断。罗明哲在案发现场的路边来回走动,一会这蹲着,一会那站着,赵平生不明就里,跟旁边傻看了半个钟头也没搞明白师父在干嘛。终于,罗明哲不来回溜达了,朝地上的几个烟头一指,告诉他这是嫌犯留下的。

  最后还真就靠这几个烟头追到了嫌犯他就只抽这个牌子的烟。

  他当时就感觉这事儿忒特么玄了,满大街的烟头,师父怎么就知道这几个是抢劫犯留下的?陈飞告诉他说,这叫直觉,老刑警都有,只是准确度因人而异。他去问罗明哲,罗明哲又给他带回案发现场,让他蹲到发现那几个烟头的位置,然后,看。

  看什么呢?看路对面的储蓄所。被害者是一家国营商店的会计,来储蓄所取员工工资,刚出储蓄所还没来得及上单位的车就被抢了,争夺中被嫌犯用挂在钥匙上的那种小刀捅穿腹动脉失血而死。储蓄所人来人往,可嫌犯谁都没抢单抢这会计,明显是知道对方携带了大量现金。那他怎么知道的?

  里面的人进进出出,赵平生看着看着,忽觉悟到了从这个位置看过去,储蓄所里的那排接待柜台尽在视野之中。根据罗明哲的判断,嫌犯当时就蹲守在这个位置,看会计一叠一叠的往包里放现金。对嫌犯的审讯也证实,他并不是有计划的预谋抢劫,而是当时正好蹲在路边抽烟,被那一沓沓的钞票勾起了抢劫的念头。

  赵平生是学心理学的,可现实是,书本上的知识完全不足以让他洞悉人心。拥有再多的理论基础,都不如实践来的进步快速。多经手案子,多积累经验,理论与实际相结合,才能成长为拥有非凡直觉的老刑警。

  只是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期盼自己错了。

  诶,怀里的人突然动了动,同时传来略带不满的鼻音: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将鼻子埋进那散发着海水腥咸味道的头发里,赵平生闷闷地说:抱到你彻底暖和了为止。

  头顶传来的热气蒸的陈飞老脸一红:你以后注意着点,尤其是在公共场所你没看没看刚苗儿拿什么眼神看咱俩。

  嗨,她又不知道咱俩什么关系。赵平生无所谓的耸了下肩,然而即便是怀里抱着散发着咸鱼味道的对象,心情还是倍感沉重,诶,说正经的,要一会老韩他们真挖出尸体来,怎么跟柯建国说啊?

  安陈飞百般无奈的啧了一声:还能怎么说,直说呗他刚来那天不就说过,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自上而下的凝视着心爱之人反着亮光的高挺鼻梁,赵平生下意识的收紧手臂,轻叹一声:陈飞

  嗯?

  要是有一天我殉职了,你

  啪叽一下,赵平生的口鼻被陈飞反手扣住,随之而来的是一如既往的暴躁语气:你丫会不会说人话!赶紧给老子呸!

  呼吸瞬间阻塞,赵平生赶在自己被捂死之前轻轻扒开陈飞的手,偏头呸了一声,皱眉笑问:你这么怕我死,为什么还亲一下都那么大反应?

  我没你脸皮厚呗!

  低头搓着被吹热的手心,陈飞不好意思的说:这是两码事儿,你不能混为一谈。

  说白了你就是没那么喜欢我。

  放屁!我他妈不喜欢你,能答应跟你处对象?

  那你现在亲我一下我就信。

  我艹你丫

  陈飞,平生,你们在哪?

  听到门外传来韩定江的声音,陈飞一惊,哐的给赵平生从凳子上推了下去。这一下给赵平生摔的,尾椎骨好险折了,顿时疼得眉头紧拧

  艹,人家处对象费钱,我特么处对象费命!

  经过近四个小时的挖掘,赵平生的直觉再一次灵验。红树林里确实掩埋着一具胸部中枪的尸体,体貌特征完全符合柯建国手下的那名卧底。根据韩定江的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大约在四十八到七十二小时之前,也就是说,刚给上级传完消息,他就被杀害了。

  望着已经被海水泡涨的尸体,陈飞握紧垂于身侧手,手背上的血管根根绷起。周围的人也都是差不多的表情惋惜,愤怒,悲切。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不到三十岁。柯建国说,这小伙子计划着任务结束后,给未婚妻一个盛大的婚礼以弥补对对方的亏欠。然而未婚妻永远等不到那场婚礼了,为了给上级传递消息,他冒死追踪金山,并最终殒命于此。

  寒风拂过烫热的眼眶,陈飞咬牙挤出声音:老赵,通知师父、齐局还有柯副总队,告诉他们,人,找着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沿着栈道往停车的地方走去。他需要点空气,人太多,死亡太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目送陈飞的背影消失在栈道尽头,庄羽转头看向和自己一同被叫来帮忙、肩膀重重起伏的谭晓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死的是个缉毒警,虽然他们并不认识对方,但以谭晓光的性子,如果开枪的那个家伙就在眼前,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不打出几颗牙来不罢休。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避开所有人的注意,紧紧握住对方满是泥污的手。

  通知完领导安排好现场的工作,赵平生走到车边,对靠在车头默默抽烟的陈飞说:金山手里有枪,齐局下令提高防范等级。

  新鲜么?这年头哪个毒贩用的枪不比咱好啊?随着叹息呼出口烟雾,陈飞抬眼看向赵平生,咬牙切齿的:我特么不打算活捉那孙子了,丫最好别落我手里。

  面露赞同,赵平生点了下头:柯建国也是这个意思,一旦发现,立刻击毙。

  行,是个爷们,不拿兄弟的命给自己当垫脚石往上爬。

  你没听他刚在电话里的动静呢,嗓子都快锃出血了。

  掷下烟头踩灭,陈飞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夕阳如血,橙光透过挡风玻璃镀满神情严肃的脸。赵平生坐进副驾,掏出烟盒点上一支,将手伸出窗外,让海风吹扬烟雾,为那位年轻的同僚送行。

  电话响起,陈飞接起来嗯了几声,挂断后发动汽车。

  赵平生问: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