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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2 / 2)


  他所在的朝代,他所学的东西,他面临的未来,都像是一把又一把的锁,将陈焕之牢牢的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陈焕之很害怕。

  害怕现在长阳答应和他在一起,但是等到时间慢慢飞逝,等到长阳年纪更大一些,看见和她同龄的女孩子都已经嫁人生子,而她的恋人却在一个只能看不能摸的地方,就好像水中月镜中花一样,到时候长阳恨他又该怎么办呢?

  光是想一想,就足够让陈焕之伸出去的脚又迈了回来。

  大约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陈焕之本来就已经够烦了,偏偏这个时候大哥二哥都回来了。

  陈府。

  “快快快,小心点,家具慢点搬。”

  “花瓶摆这边,这是婆婆喜欢的东西。”

  “小心点,这个屏风是相公送我的……”

  ……

  大嫂挺着这大肚子坐在椅子上,一边指挥着下人搬东西,看起来很有女主人的风度。

  在大哥二哥没有搬出去之前,娘的确是将府里的一部分权利让给大嫂的。只是大哥二哥后来上任之后,一直跟着一位老翰林在郊区附近修书,离家太远,这才不得不在外面重新买了宅子,大嫂二嫂新婚燕尔的,自然也不舍得离开自家相公,这才搬了出去。

  按理说,她们是不该搬的,只是考虑到确实不方便,加上陈大人和陈夫人时不时在外面说怜惜儿子辛苦,儿媳妇孝顺的,将别人未出口的话都给堵了回去。既然陈大人和陈夫人都不在意,别人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修书这种工作又清闲又能提名声,还不容易得罪人。因此大哥得到了这份官职之后十分满意,又能有自己的小家,日子别提过的多好。二哥有样学样,也努力挤了进去。

  他们向来是兄弟共同进退的。

  大哥要搬回来,二哥自然也要搬回来。

  陈焕之从房间走了出来,看见大嫂也礼貌的喊了一声,“大嫂,你身子重,这些事情放着下人们做就是了。”

  “小叔可别这么说。”大嫂掩嘴笑道,“现在也才六个月呢,大夫也说我最好动一动,对身子好。我和相公想着,在外面住的久了,还是家里好,而且小叔你现在也忙,总不能将侍奉父母的责任就摊在你身上不是?”

  “大嫂说的在理。”陈焕之点了点头,“大嫂,我还有些事情做,就先不陪你了。”

  “去吧去吧。”大嫂挥挥手,示意陈焕之不用担心。

  走的远了,还能听见大嫂指挥下人的声音。

  大嫂的家境和陈家差不多,本身也是长女,是个精明能干的,当初是奶奶再世的时候特意请了几个朋友定下来的亲事。过门之后,就怀孕生了个儿子,如今这已经是第二胎了。

  大哥身边也就一个妾,还是大嫂身边的丫鬟,是大嫂主动推过去的,如今也就养了个女儿。因此,大嫂和大哥的关系也称得上是相敬如宾,感情颇为和美。

  只是母亲言语之间偶尔对大嫂有些不满,认为大嫂有些过于看重自己手里的东西了。

  这也不能说是谁对谁错。

  按照母亲的想法,既然是一家人,那么除去大面上分清之外,小地方随意糊弄一下就行了,不用太斤斤计较。不过大嫂但是对自家的东西看的严实,你若是送她一点东西,她转眼就给你送回来。你若是拿了她一点东西,没过多久也会明里暗里的示意你赶紧还回来。

  这么过着叫母亲有些不喜,便是普通朋友也没有分的这么清楚的,何况还是在一个屋檐下?不过母亲抱怨归抱怨,却从来不在明面上透露半句,对外人说起的时候也只是夸大嫂能干守得住财,让她十分放心。

  二嫂人是个什么样子陈焕之不是很清楚,因为二哥成婚的时候正好是陈焕之行冠礼的时候,事务十分繁忙。等到陈焕之腾出时间的时候,二哥二嫂也学着大哥大嫂搬出去了。

  如今他们集体搬回来,陈焕之也不是不懂其中的道理。

  只是不想去想罢了。

  成为户部侍郎之后,工作就多了不少,但是需要处理的繁杂事务却少了不少。因此总体说起来,效率提高了,反而能够早点离开。

  往日这个时候,陈焕之是会回家的,如今却不是那么想回去,于是便去约了几个友人去别人喝酒。

  “焕之,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已经什么都有了,要是兄弟还和睦,那你可真是没有烦恼了。”好友对于陈焕之的家事门儿清,京城里对此有猜测的人又不是一家两家,只是都在暗地里看好戏罢了。

  这陈家的大公子二公子为什么这么快就搬回来,说不定还有几家人的手笔在暗地里动作呢。

  陈焕之前些日子得罪的人不少,多得是人想要给他添点乱子。

  “家中财务如何我并不在意。”陈焕之颇为无奈,“爹娘都是公正的人,这家中产业的大头必是大哥继承,我也没有争夺之心。我既是孤身一人,俸禄也还过得去,这些年的月例也还存了不少,并不缺这些。”

  “那是,你一手将晋江阁弄到现在这个地步,哪怕太子殿下记得你一分好你都可以不用愁。”友人笑着摇头,“你师父李无为也无儿女,他几乎将你当成了儿子看待,光是他留给你的东西就不比你大哥二哥差了,你本人又前途无量,自然看不上这些金银。只是啊,焕之,你看不上的东西不代表别人看不上。有时候,即使我身为你的好友都不免对你有些嫉妒,何况从小和你的名声放在一起比较的兄弟们呢?”

  “阿英说的有理。”另一个友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其实,你大哥二哥也不能算差,在京城一堆纨绔子弟之中,他们有既定的官职,又不流连烟花之地,也无什么恶习,怎么看都算是年轻俊才了。偏偏他们有你这么一个弟弟,京城中人只知有陈三公子,不知有前面两位公子,你又不和他们一块长大,哪里来的感情?有时候,这亲兄弟才斗得很呢。这种戏码,大家看的太多,都没有什么兴致了。”

  友人们越说越觉得前面两位陈家公子可怜,连续灌了陈焕之好几杯酒。

  酒意上头之后,陈焕之也渐渐有些醉意。

  “世上从未有十全十美之事,也无十全十美之人。”陈焕之看着面前的酒,难得的吐露出几分心声来,“若能达成我心中所愿,便是将我所有的东西全部收去,我也绝不后悔。”

  两位好友见状,不由的来了兴趣。

  “看你的样子,颇有些相思病的症状。”

  “哈哈,你怕是看错了,只有别人为焕之患上相思病的时候,他往女子面前一站,哪里还有不成的?”另一个好友反驳道。

  陈焕之面对两位好友的调侃,竟毫不否认的点了点头,“我便是患了相思病又如何?”

  两位好友都愣住了。

  “焕之,你这是……”

  “什么样的姑娘,还能叫你如此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