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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2 / 2)


  林娇坐在八角亭下的石凳上,早就是等的满心不快了。孔月梅一旁笑话她:“瞧姐姐这模样,怕不是恨嫁了?”

  “小蹄子莫要胡说八道。”林娇瞪了孔月梅一眼,又拉下脸道:“甚个猴崽子,也值得我去等他。姐姐也真是的,要是见,不如正大光明见一见罢了,何苦非要搞这种花样子,倒好似见不得人一般。”

  孔月梅笑道:“原是二嫂子一片好心肠,你可真是不识好人心。须知道这是私下里偶遇,便是被人瞧见,也只是偶遇路过,旁人也说不得半句闲话来。可是若是正儿八经见上一面,姐姐你年纪大了,又是说亲的年纪,见外男可是不好,是要叫人说嘴的。”

  林娇嗔道:“就你这丫头知道的多。”

  正是说着,孔月梅眼尖,远远瞧着一个眼生的少年往这后山坡来了。

  “姐姐姐姐,你瞧,是那人。”

  林娇忙转头去看,果然远远一个少年郎君,正是手握一把折扇,怡怡然往这里走来。

  方宁原是满心满肚子的不高兴,只当受了自家哥哥的骗,这才满怀希冀而来,却是不曾见到人的那张脸。只是这里花木繁茂,景色怡人,一路走来,倒是散了不少闷气,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林娇这边儿扯了孔月梅躲在一颗榕树后头,见那边少年郎君倒是面如冠玉,长得俊秀,林娇还来不及笑出来,孔月梅便笑道;“这未来的姐夫长得好,是个好看的郎君呢!”

  林娇笑叱道:“小丫头胡说什么呢,你这么大丁点的,哪里知道的这胡言乱语。”说着却是站起身,整整衣襟后,就缓步走了出去。

  方宁正立在溪边远远眺望,听得身后有细碎脚步声,这么一回头,登时呆住了。却见山菊烂漫处,那明媚好似春光的少女,面含一抹清甜笑意,正慢慢朝他走来。多年后,方宁孤身去了远方,偶遇一片山菊烂漫的田野,却是发觉,原来那个人,一直都扎根在他的心灵深处,再不曾有一日的忘怀。

  然而对比着方宁的一见钟情,林娇却是大失所望。心说这么个毛头小子,长得才比她高了那么一点,叫他来做她的夫君,实在是可笑得很!

  第100章

  林娇挑剔地看着面前这正抱拳给她作揖的少年郎, 心中实在不满意。肩太薄, 身量太纤弱, 实在叫人看在眼里,生不出半丝的踏实来。

  孔月梅见林娇眯着眼一副嫌弃得要死的模样,只觉不妥得很, 偷偷扯扯林娇的衣袖,示意她莫要过分了。

  林娇好歹还不曾忘记, 这小子是他姐夫说给她的, 总不好丢了姐夫的脸面, 到时候姐姐知道了,定要不高兴的。

  “方家哥哥多礼了。”林娇蹲一蹲身子, 算是回礼,只是她再无相看的兴趣,便笑道:“此间菊花甚是好看,方家哥哥只管自家游赏。”说着便拉了孔月梅, 转过身要走。

  只是方宁心里却是不舍,心说这女子明眸大眼,长得甚是可人心肠,瞧着行动爽利, 又是个心舒开阔的性子, 倒是合了她的心意。

  “这位妹妹。”方宁出言拦下了林娇,见她回眸看着自己, 眼角微挑,却分明有丝不耐, 心里一顿,暗说莫不是这丫头没瞧上自己?只是瞧上瞧不上,这时候他都不舍得她走了。

  “这里地生。”方宁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只当没看见林娇脸上的不快,继续道:“我想着,妹妹若是得闲,就带着我去逛逛。”

  林娇才没工夫和他逛后山,说道:“并没有什么空闲。”便要走。

  方宁忙又说道:“总是这是你家,你为主,尽一尽地主之谊,也是应该的。”

  林娇眼睛一瞪,心说这小子脸皮太厚,蹬鼻子上脸好不害臊,就要张嘴教训,又被孔月梅扯住了衣袖。得得得,林娇没了耐性,索性扯回了衣袖来,就自己个儿扬长去了。

  孔月梅有心跟着一起走,只是瞧着眼前这少年郎君有些落寞难看的面容,心生不忍,迟疑片刻,说道:“这也是我家,若是方家少爷不嫌我小,我来带你逛逛。”

  方宁正是失了脸面,心里不自在,人家小姑娘递了梯子过来,哪有不顺着就下了楼阶的,忙笑道:“哪有嫌弃之说,姑娘愿意带我逛逛,是我的荣幸。”

  于是孔月梅带了方宁在这后山上随意看了看,孔月梅本就话少,也是这阵子叫林娇给带着,倒是活泼开朗了许多,她又是个好书的,故而言谈举止,倒叫方宁生出了好感来。

  “我阿娇姐姐其实今个儿有些心事,这才没了耐性,若是寻常,定是要带了方家少爷,四下里逛逛的。”转了一会儿后,孔月梅到底年幼,不舍得自家的阿娇姐姐叫人给误会了,于是忍了忍,还是出言解释了这么一句。

  方宁笑道:“观人行事察人品性,你家阿娇姐姐,实在是个直性子,爽利的脾气。”

  孔月梅立时笑着点头:“没错没错。”说完心里一顿,心说怎好和一个外男,论道自家姐姐的脾性,于是又指了远处的一片菊花:“那里的菊开得正盛,且去瞧瞧看!”

  等着孔月梅这厢终于和方宁拜别转回,林娇正躺在屋子里靠窗搁着的贵妃榻上,一口咬着梅子,一面看着手中的书,见孔月梅回了来,说道:“可算是回来了,我瞧着你们俩倒是能说到一处,只是你年幼了些,不然你们倒是天生一对儿!”

  这口没遮拦的,孔月梅气哼哼过去,说道:“你好歹也是姐姐呢,说这种话,也好意思。”

  林娇将书往里面一扔,坐起身道:“我这是真心话,既是姐夫看中的,必定是个品行皆优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这话粗理不粗,你且想想看。”

  孔月梅被这番话羞红了脸:“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做主,我一个小女子,家里叫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这岂是我能置喙论道的。”

  按说这想法林娇原先也有,只是那半年她和萧淑云母亲岳氏住在一处,颇是开了番眼界,倒是养得如今泼辣脸厚的性子,却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了。

  萧淑云这儿是早就知道了,林娇一言不对,就把人家方家少爷扔到了后山坡上,自己个儿跑了。又知道是孔月梅那丫头带着方家少爷逛了好半日,后头又听屋里侍奉的丫头说,那方家少爷很是夸赞了月梅,倒是也起了和林娇一般的心思。

  “这可不好,岁数差着呢!”孔辙一面喝着茶,一面叹气:“原是个好孩子,你再去和娇儿那丫头说说,可莫要错过了好姻缘呢!”

  萧淑云笑道:“强扭的瓜不甜,她又是个犟驴,做甚自寻烦恼去。”又说道:“你好好想想,我瞧你很是喜爱方少爷那孩子,既是如此,不如说给了月梅那丫头。不过差了六岁,不算错了岁数的。”

  孔辙想起月梅那豆芽菜一般的身量,皱眉想了片刻,还是摇摇头:“人家马上都十五了,等着到了十八,必定是要成亲的,那时候咱们家月梅才十二,哪里能出门做人家媳妇的,岂不是去受罪。也不好就耽误了人家成亲生子的,不好不好。”

  萧淑云笑了笑:“你只把意思透出去,若是方家愿意,又有何不可。月梅那孩子是个好性子,就是太软绵了些,你既是和方家大爷好,若是有他照看,岂不是嫁了去也不会受气?”

  孔辙想想自家妹子那性子,心里转了几转,倒也有些心动。只是可惜,这意思透出去半日没有,方瑞就叫人捎了书信过来,信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楚,人家方宁少爷,看上的却是林娇。

  “这我就没法子了,总不好胡乱硬凑的,到误了两人。”孔辙把信递给萧淑云看,自家连连叹气:“娇儿那丫头可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了。”又和萧淑云道:“你去和娇儿说说,劝劝她。”

  萧淑云寻思着这千金易得,有情郎难寻,就点了头,应了这事儿。

  “那孩子哪都挺好,你倒说说看,不过才一眼,我听说你话都没和人家说上几句,如何就这般坚定?”萧淑云看着林娇,非要她说出个缘由来。

  林娇涨红了脸,原是不肯说,只是被追问得紧了,心说讲了也好求个安宁,便道:“那小子跟个矮冬瓜一样,身量又单薄,哪里是个可靠的人?再者他又是家中最小的,定是叫家人宠得跟个姑娘一样,到时候又哪里是个能定门立柱的。我不要!我要找,便要找个肩膀宽厚,能叫我安心依靠的人,才不要寻了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呢!”

  萧淑云不防这死丫头竟是说了这么一串子话,这般直白不害臊,可是叫她瞠目结舌。好一会儿,萧淑云道:“看来得赶紧给你寻个叫规矩的厉害先生了。”

  到底家里两个姑娘还都小,还有时间慢慢寻,这事儿便搁置了下来。只是隔三差五的方宁却是常来拜访。时不时的,就要和林娇在院子里撞在一处。次数多了,两人也渐渐有了些话。只可惜却是神女无心,倒白费了方宁一片苦心肠了。

  日子淡如水地过了半年,孔家新宅那里,却是来了二房的二太太柴氏,还带了小柴氏过来,只说是日子久不见了如意怪想念的,只可惜那柴氏只抱了一回,逗弄了两句,就叫人把如意抱了下去。

  萧淑云就知道她们此来并非只为闲逛,只淡淡笑着,静看她们究竟要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