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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5)(2 / 2)


  看到我竖起来的尾巴了吗?

  沈棠将旁边被角捏起来,在谢曜灵的脸上戳了戳,将这一室的暧昧给戳散。

  谢曜灵唇角一软,竟然差点笑出来,盯着这灼灼光华,那种想要看见的欲望又一次浮了上来。

  真想

  想看沈棠此刻脸上有怎样的调皮表情,才能配出如此可爱的调侃自己的动作。

  同一时刻。

  镇压着白石村的那座龙山上,两道身影站在树木的阴影中,几乎与那高大的林木融为一体。

  失败了?一个男声温温和和地响起,里头听不见半点着急的意味,听着甚至还相当有闲心调侃自己的合作伙伴。

  对面树下的人穿着能隐藏自己身形的斗篷,来时还带了几分火气,以为能得到对方和自己相同的反应,没想到这人倒是不急不缓,显得她沉不住气似的。

  王夭夭深呼吸了几下,在心中安慰自己:

  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她一定要让自己恋人以最完美的姿态活过来,她要给那人全世界最好的东西,强健的躯体、能辨清浊的眸子、牢固的魂魄

  现在距离终点,已经很近很近了。

  怎么,韩先生的妻子跟旁人结了婚,听你这口气,倒像是想让头顶的草原再长一会儿?

  在被沈棠针对的时候,王夭夭恨不能用铁索绞断她的舌头。

  然而轮到了自己开炮的时候,她又多少能体会到嘴炮别人的舒爽感。

  韩铭一时无言,只能微笑,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镜片将他眼里的情绪淡化三分,倒有些让人摸不透深浅的意思:

  急什么。

  他慢慢道:你会失败,只是因为你找错了合作对象。

  王夭夭正欲辩驳,听见对方不紧不慢揭露自己的打算:今晚谢家人会找机会让谢曜灵离开,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带走属于我的东西。

  至于你能否得偿所愿,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王小姐。

  王夭夭没想到他竟然能搬动最不可能的合作对象,当下就有几分愕然:谢家?

  谢家为什么会和韩铭合作?

  这韩铭究竟是什么来路?

  发觉王夭夭不自觉在树前站直了身形,韩铭俯身从自己的脚下捡起一片半枯半绿的叶子,看着那一半生机勃勃,一半苍老枯萎的叶片脉络,他漫不经心地答道:

  现下告诉你也无妨。

  当年将黑蛇双目炼化成明镜台的那位道学前辈,善水道人,是我韩家的老祖。

  因为心慕一位没有半点可能的佛家弟子,她取了那黑蛇的眼睛,炼化成这宝物,才取名为明镜台。

  六祖慧能曾说过一句偈语: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王夭夭愣了一下,从记忆里搜寻了一下韩姓,儿时她曾经翻过玄学界如今的世家汇编,依稀记得清代左右,确实有一家为韩姓。

  只后来莫名断了传承。

  这样的家族在历史上有很多,要么是因为人丁稀少,要么因为跟外姓通婚,渐渐地就将自己原本的血缘散开了,哪怕曾经风光无限又辉煌至极,最后依然逃不过销声匿迹的命运。

  即便如今看似风光的王家和谢家,比起曾经,现下的声势也只能用寥寥来形容。

  有诗云: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用来形容如今的两家,也是极合适的。

  王夭夭站立半晌,对他抬手做了个后辈的手势,叹了一声:原来是韩家的前辈,失敬。

  难怪整个村子,就韩铭一个人能从那龙山的诅咒里挣脱出来。

  原来是玄学同行。

  韩铭表情却是淡淡,比起谈其他事的温文尔雅,说起他的家族,却反倒是触了他的逆鳞似的。

  韩家百年声誉,到我这一辈传承者已少,我却因为一步踏错,以至韩家一脉在玄学界彻底断绝,早已不剩半点脸面去见列祖列宗,更当不起你这前辈一词。

  他不笑的时候,那颜色不太深的眼瞳便显得冷冷淡淡。

  被毫无情感的镜片一格,竟然将平日里那些残存的人情味儿都驱除了,甚至还放大了身上的冰冷。

  王夭夭终于察觉到他身上遮掩许久的那股威胁感。

  她张了张嘴,最后低声笑了一下:既然如此,我算是上当了吗?

  明镜台是韩家家承的宝物,而她居然当着人家最后一任家主的面儿,说要得到这东西。

  韩铭听见她的话,周身那摄人的气势收起,将手掌心摊开,任由山间的冷风将那叶片吹走,他目光紧跟着追逐到远处,开口答道:

  我是已死之人,守不住那宝物了,它既已流入世间,便能者得之。

  王夭夭暗自松了一口气,她为了自己死去的爱人,已经得罪了太多的人,到了即将重逢的这一步,竟然生出了点息事宁人的想法。

  敌人能少一个是一个,因为她以后只想过上安稳的日子。

  许久之后,她慢慢说道:既然这样,我看不出韩先生还和我有什么合作的必要了。

  您一个人就很ojbk,王夭夭感觉自己好像对对方来说没什么利用价值。

  韩铭觑了她一眼,缓缓笑道:王小姐不必妄自菲薄,我力量与身体同样枯朽多年,所剩无几。

  我将合作形式说的具体些:你助我破除这黑龙的诅咒,我将明镜台从沈棠体内取出,交予你,你意下如何?

  王夭夭从他的话中明白,这是他在做两手准备。

  因为既无法全然信任谢家,也无法全然信任她,干脆便和他们分开合作。

  思索半晌,她干脆点头道:成交。

  韩铭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树丛间,想起谢家那位老者,唇角露出稍许的笑容:

  为了谢家的长盛不衰,谢太极竟然敢与外人做出约定,鱼目混珠,让谢曜灵来充当门面。谢家走到这一步,当真可笑。

  更可笑的是,当年为了谢家的传承不则手段,拿自己的亲孙女当了炉器,盛放那样强大的灵魂,不择手段之后,现下却又后悔了。

  到头来,还要惦念那丁点儿血缘情。

  想到这里,韩铭眼中又出现几分怅然的怀念。

  怀念曾经活而为人的时候,也可以上一秒说好,下一秒就反悔,而不是现在这样,有些机械地,仅为了一念执着,去完成一件事。

  而后方能与这喧嚣尘世说再见。

  谢曜灵收到谢太极的消息时还有些讶异,以至于在电话挂断之后,她都还保持着将手机挪到耳边的姿势,半天没缓过神来。

  沈棠正坐在旁边狭窄的桌沿前剥着葡萄,撕一小片深紫色的皮,再抬头去看看她。

  然后冷不防地,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特别酸的,笑嘻嘻地凑过来问她:

  怎么了?

  谢曜灵把满嘴的酸意咽下去,回道:谢家找我有点事。

  按理说,在比赛的进程中,谢太极与其他七家的长辈同处,是不该与她私自联系的,会让她有作弊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