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分卷(6)(2 / 2)

  小事?温晁礼直起身子靠近戚同甫,压低声音道:你教唆太子欺君罔上,却同我说是小事?

  这想法是四殿下与太子殿下兄弟二人的私下商议,那折子也是太子递上去的。戚同甫仍是垂着首,言语间恭敬有礼,岳父为何觉得是小婿从中唆摆太子去占了四殿下的功劳?

  呵。温晁礼冷笑一声,太子十二岁便拜入我门下,二十寒暑,朝夕与共,我如何会不知

  他的心思,怎及你玲珑剔透?

  岳父大人谬赞了。戚同甫又是一揖,太子殿下乃真龙之子,小婿是万万不及的。

  好!我便知道,这事儿,你是不会认的。温晁礼一拍桌案,横眉对上自家贤婿,且不说太子这些年对你极是倚重,他的事只怕你比我这个老师还要清楚,单说请朱贤重出山一事

  朱贤重,便是朱夫子本名。

  他十八年前几乎与光霁公子一道销声匿迹,若说朝中还有谁能与之联系,任谁都会第一个想到他还有一位仍在人前的弟子

  常浩轸。

  太子上书今上当夜,戚同甫便赶到常府彻夜未归;翌日清晨天光未曦,常浩轸便一骑快马出城,不出一月便请回了朱夫子。

  温晁礼冷声道:你敢说个中不是你戚大人的精心谋算?

  戚同甫闻言不急反笑,只恭顺回了句,岳父大人英明。

  戚同甫!温晁礼长叹一声,你如今已经是正四品下的户部侍郎了,虽说品阶算不得多高,但好歹是手握天下钱粮的肥差,你究竟还想要什么?

  岳父大人明鉴。戚同甫起身道:户部尚书七十有二,百病缠身,已经三度请辞,欲告老还乡,小婿为何不可百尺竿头?

  温晁礼起身步向窗边,推开窗门,倚框长叹。

  他虽不如朱夫子那般声名显赫,但也是实打实的状元出身;在朝中不算位极人臣,但学识渊博,不止是今上钦点的太子太傅,更是桃李满朝堂,颇有威望。

  家中发妻早逝,他一心扑在学问上,也未纳妾,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便是戚景思的便宜后母,温恭良。

  以温恭良的出身,及笄之年提亲的人便踏破了门槛,奈何她自幼体弱,年且十五仍是泡在药汤里,婚事便一再搁置。

  晟京城里世家贵族们慢慢也就知道了,温家嫡出的女儿只怕是个长不成的病秧子。

  即使温恭良成年后身子好了一些,也再少人上门提亲;家中无主母操持,她便稀里糊涂地耽误成了年近三十还未出格的老姑娘。

  彼时的戚同甫早已考取功名,但他出身低微,在朝中无钱、无人、无门路,仕途不顺;但凭着诗书才华和真诚不弃的态度打动了惜才的温晁礼,终于将女儿下嫁。

  温晁礼心中一直对女儿有愧,眼看着戚同甫待自己的女儿极好,老怀甚慰,一直尽力提携,还帮忙搭上了戚同甫与太子之间的关系。

  如此,寂寂无名的戚同甫便开始一路青云直上,几年下来,便从一个不起眼的小官,坐上了户部侍郎的位子。

  而在他步步高升的同时,温恭良身子的问题也慢慢显现出来

  成亲多年,温恭良久久不能成孕,晟京城附近的名医瞧了个遍,温晁礼甚至求晟明帝赐御医看过,但却各个都是摇头。

  戚同甫的一切都是靠着温家,他当然不敢动纳妾的心思,再说他也没什么兴趣;可到底年届不惑,眼看就要无子送终,他便想起了自己还有个快成年的儿子。

  这么些年,他没有给戚景思换过一块尿布,讲过一个睡前故事,甚至连银子都没有往回寄过,一扭头就能捡个现成儿子,高大英俊。

  这么大个便宜,怎么能放过。

  只是不知道如何才能向温晁礼开这个口,毕竟当初要求娶温恭良时,他年纪也不小了,自言家中发妻早逝,身家清白。

  于是他日日愁容满面,终于哄着温恭良问出口,他才顺水推舟,颇为为难地表示自己老家尚有一子,这么多年一直由亲戚照拂,眼下亲戚年事已高,不久于人世,让他犯了难。

  温恭良名门出身,自小受诗书礼仪教诲,熟读《女则》、《女训》,深谙三纲五常,她一直以自己无所出是七出大罪,当即便答应去替戚同甫向温晁礼言明此事。

  当温晁礼知晓其中关窍,便已经察觉戚同甫可能并不是他平日里瞧见的那副谦卑恭谨的模样,只是那时的温恭良已经对夫君死心塌地。

  温晁礼心疼女儿,便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不想一直走到今日的局面。

  人心不足啊!得陇望蜀温晁礼阖眸长叹。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昨天的评论区已经有小可爱喊攻爹渣爹了,hhh~

  可是我明明还没发这一章,攻爹渣得这么明显吗?不过现在只是冰山一角!()

  昨天的问题木有人猜对,还要好一段时间才揭晓,有兴趣可以接着猜~(阿鱼的大红包说它好寂寞~)

  第9章 路见不平 ...

  正如温晁礼所言,戚同甫此人行事虽不折手段,但心思缜密却也是实情。

  他既能教唆太子去占了四皇子的想法和功劳,胸中便早已有了谋划。

  晟明帝与先孝贤皇后竹马青梅,鹣鲽情深,孝贤皇后为其诞下大皇子时难产而亡,晟明帝便即刻封了那孩子为太子,告慰先皇后亡魂。

  那孩子便是如今的太子,李璞。

  此后,林家嫡女继位,获封淑惠皇后,因无所出,便将太子养在膝下。

  直到淑惠皇后诞下四皇子李璠,二人虽非一母所出,但却同在皇后院中长大,在诸皇子中最为亲厚。

  而李璠此人向来温厚孝悌,只要太子言语稍加劝诫宽慰,当不会将此事与外人道。

  今日为何会不慎向温晁道礼道出其中实情,倒教有些戚同甫摸不着头脑。

  他不是不怕,只是即便不为了自己这个户部尚书的位子,这事他亦是退无可退。

  幸而今日得知此事的是温晁礼,若是旁人

  戚同甫思忖再三,不得不早作谋划。

  *****

  当戚同甫回到戚府卧房准备更衣上朝时,天边已隐隐泛起了鱼肚白。

  老爷又是一夜未眠?卧榻之上,隔着一道雕花漆艺曲屏,温恭良睡眼惺忪地撑起身子。

  屏风外侧,戚同甫轻轻带上房门,客气道:年后事忙,搅扰夫人休息了。

  无妨,天既已明,妾身也该起了。温恭良起身下榻,趿上床边一双云头履,步出屏风,对着戚同甫福了福身,妾身这就侍候老爷更衣。

  这些小事就叫下人操心罢。戚同甫双手扶起温恭良,夫人歇着便是。

  温恭良转身走向房中挂着戚同甫朝服的木架,回头颔首道:无妨。

  如此戚同甫亦颔首回礼,便有劳夫人了。

  温恭良伸手取下朝服,一面替戚同甫褪去外衣,一面答道:老爷言重。

  她细致地为戚同甫理着前襟,微微抬眸道:老爷的脸色瞧着不好,可是

  朝中事忙,夫人过虑了。戚同甫高抬着双手,直背挺立由温恭良侍候着更衣,前两日上朝,为夫听见岳父大人轻咳两声,便叫人备下了上好的川贝,夫人可要亲自送去?

  老爷有心。温恭良躬身为戚同甫系上银鱼符袋,妾身送走老爷上朝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