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如的确跟着董珣去了楼上躲清闲，而那个他们花了叁百万拍的完全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被她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晚宴结束时，她一刻也不想多留，拍了大合照就走，但看到舒云又被周权民缠上，她还是忍不住上前把人搀住：“舒总没事吧？我看你状态不太好，是不是喝多了？我和董珣送你回去。”

  “谁喝多了？我没醉。”舒云笑着扑进许清如怀里，跟个醉猫似的在她颈间蹭着，“他认出我来了，应该没认出你，你先走，我没事。”

  许清如知道，舒云以为她害怕周权民，害怕被人知晓小时候在福利院遭遇的事，可于她而言，那段经历虽然记忆尤深却已不算什么噩梦，她真正怕的是自己的冒牌身份暴露。

  而对舒云来说，面对周权民或许才是最痛苦的事，这样的情况下她又怎么可能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儿？

  “舒总，我和清如送你回去。”还没等许清如开口，董珣就已走上前托住舒云的手臂，和她一左一右搀着人离开。

  在停车场和舒云分别后，许清如并未与她联系，舒云同样如此。

  两人就像是约好了，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也只当彼此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

  打破这种默契的，是大年夜一条震惊网络的新闻。

  除夕那天，许君瑜自然去了董家的别墅和他们一起过年，还是董珣亲自去接的人。不管平时面对许清如德行有多差，至少在丈母娘面前，他表现得还算合格。

  年夜饭是几个阿姨做好的，阿姨们一走偌大的别墅就又显得格外冷清，四个各怀心思的人坐在一起并没有太多年味，更多时候都是沉默或客气的交流。

  董珣一边吃饭一边看手机，也没个吃相，邵博韬刚开口训他，他就把手机往许清如面前一递：“看看。”

  许清如随意瞥了眼，动作却一下僵住。

  “利有控股董事长周权民大年夜被刺身亡，疑似与性侵女童有关”

  看着显眼的新闻标题，许清如瞬间就想到了舒云。

  莫非是她去复仇了？或者被周权民威胁不得不鱼死网破？那样的畜生固然该死，但她为此赔上自己的人生太不值了。

  “不仅是老淫棍，还是恋童癖强奸犯，死了活该，只是可惜了杀他那个人，替天行道还要赔上下半生去坐牢。”

  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淡淡地发表着意见，许清如打开手机刷了刷新闻：“这种好消息应该发给舒总看看，被那老淫棍骚扰的女人都该好好庆祝。”

  把新闻分享给舒云时，她还附上一句话：天理报应，普天同庆。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聊天界面毫无回应，许清如的心也渐渐沉入谷底。

  难道真是她做的？她的人生那么精彩，她活得如此耀眼，不该为一个畜生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这个道理她许清如都明白，舒云怎么能不明白？

  就算真是被威胁了，就算那些过去会曝光在所有人眼前，那又如何？她是受害者，没做错任何事，就该堂堂正正地活着。

  手机震动，许清如连忙低头去看，是舒云的消息：不是我做的，放心。

  抬起杯果汁一饮而尽，许清如借机吁了口气，平静地往嘴里送着菜：“如果性侵是真的，利友的股价肯定得跌停。”

  董珣朝她扬了扬手机上的朋友圈界面：“听说周权民的儿子们都疯了，原来个个争家产，现在谁也不想当出头鸟收拾烂摊子，那就肯定是真的。”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舒云分享的最新消息，许清如点进新闻链接仔细看了一遍才把今晚发生的事理清楚：

  五年前周权民“交往”了一个十四岁的“女朋友”，那个女孩如今已十九岁，因为受不了长期被性虐待才动手杀人，目前已经向警方自首。

  舒云：满十四岁了，估计定不了强奸，也很难判定为自卫杀人。

  舒云：如果有需要，我会出面指证周权民，就算没证据，至少能在舆论上帮帮忙。

  舒云：这对你会有影响吗？

  看着一条条消息，瞥了眼也在关注新闻的邵博韬，许清如慢慢攥紧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