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老。”七爷冲战爷爷垂首，看不出表情。

  “哼，还认识我？我以为你翅膀硬了，不记得我这把老骨头了。”

  战爷爷用鼻子哼着气对脸都已经肿起来的七爷说。

  “不敢。”七爷依旧低头，依旧看不出表情。

  “我看你可是敢得很，居然还拿我家孙媳妇儿去冒险？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战爷爷这话听起来是责备七爷，实则是在暗示那位。

  那位当然听得懂，脸色尴尬，“老战，我已经在训他了。”

  他也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假装不尴尬。

  七爷立刻退到一边。

  “老小子，咱们也算是生死之交，这次的事，你也知道了，是不是，给我个说法？”

  战爷爷语气不善，好像今天没有说法就不甘休似的。

  “那个，老战，这次的事，我的确很抱歉，这个小崽子，做得过分了。”

  那位也不是要包庇七爷，七爷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的身份，也不过就是暗处的影子，见不得光，必要时刻随时可以被牺牲，他早就习惯了。

  “可是老战，当初给了他们为了任务可以不择手段、不惜代价的，正是你我，你忘了？”

  那位语重心长叹口气。

  战淮南不说话，听着两位位高权重者的对话，这辈子他也是第一次接触到，觉得新鲜也觉得心凉。

  身在高位，总有一些万不得已，这话说的，一点不假。

  战爷爷心里当然明白，所以当初他没有太大的反应，今天也不过是来出口气就罢了。

  “老战，看看你我，当初你走了，把位置留给我，你说一山不容二虎，那时候的你多通透，记得当初你怎么跟我说的？”

  那位突然站起来面对窗外，“你说，为了千万人的生命和家国大利，有时候，必须做出牺牲小部分人的事，这就是这个位置的艰难，让我一定挺住。”

  战爷爷终于表情软了下来，跟着叹了口气，头也偏向窗外不语。

  “没有什么事是要为了千万人牺牲小部分人的，如果真那样做，那你们，我们特勤，跟if，没有任何区别。”

  战淮南突然出声，“你，那个穿西装装逼的，我告诉你，你这种人的心理，我看得清楚，你是一个永远活在下水道里的老鼠，当然，你觉得你不是老鼠，可是下水道那种地方，活得出老虎？”

  战淮南冲着七爷扬起下巴，“你完全有其他办法，只是过程可能会艰难，但你却因为羡慕活得阳光的我和木桃，所以故意选择了这种方法，你打着完成任务的幌子，其实却是在满足自己的玩儿心，老四死了，你觉得，你开心了吗？”

  战淮南一瞬不瞬盯着七爷，仿佛要把他一层层地撕开，直扒进内心。

  七爷的腮帮子咬得紧紧的，拳头也攥得咯咯响。

  老四的死，是他心里的一道伤，他以为他什么都能掌握，包括当时的木桃，他以为他都没问题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

  可是，一切都脱轨了。

  战淮南说得都对，他的确是起了玩儿心，他想看看战淮南和木桃到底能相爱到什么地步。

  搭上老四，他也痛苦不已。

  他有什么错？他从小，不也是被这样训练出来的？

  他能活到今天走到这个位置，不也是一路用命拼的？

  他如果不狠，他如何存活？

  他如果不邪，他如何以自己的方式守护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