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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9)(2 / 2)


  风桐划归皇家所有,数十年难开花,当他得知其绽放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的是时周。他蓦然反应,究竟是做戏还是真实,谁能够分清。

  我看见怀表又亮起来的那一刻,高兴得快疯了。兰斯回忆,挂着悠然的笑。

  千不该万不该提怀表。

  卖了,钱昨天刚到我的账户。

  时周不好意思说,怕伤到面前人的自尊心。

  这个季节找不到正开的忍冬。兰斯宽大袖袍之下,攥的拳似乎更紧了。

  忍冬就是金银花,平凡普通,帝国的那些花匠们瞧不上它,自然没有什么花心思去培育转基因的品种,任由着一簇白花随季节荣枯。

  时周挑眉:怎么了?

  兰斯紧了又紧的手指轻轻终于松开,掌心掌纹蜿蜒,静静躺着一朵晶莹奶白色冰玉质地的忍冬。

  时周一愣,抿唇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恍惚间回忆起曾经兰斯同样的伸手。但那时两人满怀着算计,两颗心从未靠近。

  可现在,兰斯的举动透露着古怪。今天送花的意味代表着什么兰斯不可能不知道。

  这算什么?喜欢上他了吗?还是想接着利用他?

  不管他什么目的,时周没有陪他纠缠的兴趣。

  望见面前人平静无波的脸色,兰斯沉默地收回手,微微张嘴,终于轻笑出一长串白气:没事,我唐突了。

  他压下自己的忧伤,转身垂眸离开。

  柯克不明所以地回来,瞧着兰斯的背影喃喃自语:殿下怎么又出现了。

  他望向自己的好友,如同水边的纳西塞斯,足够顾影自怜的美貌,恍然间回忆起听闻过的传言。

  走吧,时间到了,该开宴了。

  时周一句话唤回他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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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低垂,霓虹灯亮起,花枝招展了一天的少男少女们重回束缚的牢笼,好在家长坐上头,他们坐在下头,可以有效避免那群家长攀比孩子时自己的尴尬。

  古往今来,只有低调的孩子,就没有低调的家长。再位高权重的大臣们,也会唇枪舌剑地明贬暗褒自己的孩子,脸上笑嘻嘻,心里回去决定加作业。

  如此盛大又热烈的气氛直到皇室的重要人物出场。

  老皇帝终于露面了。

  他今天的状态很不错,精神矍铄,两个皱纹深刻而凹陷的眼窝,目光矩矩如鹰般锐利,乐呵呵地接受完大伙儿的行礼与恭维,挥手示意所有人不要拘束。

  刚开始的大家强行抑制内心的骚动,等有人小声交流的声音越来越大,逐渐汇聚成涨潮的潮水。

  大臣们继续攀比自家孩子,年轻男女们继续谈情说爱的谈情说爱、侃大山的侃大山。

  后半场姗姗来迟的安达保持孑然一身,他周围的人不自觉离他多了一分距离,他混不在意,专注于手边的酒杯。

  时清低头端详酒杯中的琥珀酒液,似乎安静祥和的样子,不知道低垂的眼里是否闪过愤恨和不屑。

  兰斯时不时将目光假装无意地瞥到自己身上,依旧是浓重化不开的情绪。

  珀西的身边聚集了许多人,推杯换盏之间或许不动声色达成了什么交易。

  无人敢去打扰司凛,他拨转魔方,月光下棱角反射冷冷的利光。

  众生百态,你方唱罢我登场。

  酒酣耳热,帝都上空准时绽放万千烟花,散落火树银花的星辰。

  皇帝赏了蔷薇给有功之臣,宴会进入最无聊的环节。

  三皇子率先捧着酒出来说着讨巧的话,惹得皇帝皱纹舒展,像一个平常人家含饴弄孙的普通老人。

  如今虫族平息,更是喜事一桩。父皇明君御四海,乃国之荣幸。

  近日虫族偷袭不断,皇帝狠心亲自派出自己成年且精神力出色的太子和三皇子出征,幸而皇子们竟无败战,民众对于皇室的追捧一时之间水涨船高,加上暗中舆论的引导,皇室的威望达到数年来的顶峰。

  皇帝笑:你们完成得漂亮。

  三皇子负手朗声,端的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父皇可得让我们有讨赏的机会。

  皇帝高兴,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当然,我儿扬皇室之威,于帝国有功,自当按军爵另行册封,元帅以为如何。

  时周越听越不对劲,老皇帝对司凛的针对竟然直直放到了台面上来,光明正大想让皇子们插手军中事务,皇室对于军权的觊觎和对司凛的忍耐心接近告罄的边缘。

  司凛不辨喜怒,淡然一笑,并无被针对的恼怒:陛下说的是。

  皇帝满意地将目光转向下面的三皇子:你们说,还有太子,立了这么大的功,当然得有赏。

  自宴起便静坐皇帝身侧不出风头的兰斯起身,长身玉立,在众人的目光之下,竟然直直与时周的眼神相锁定,飞快略过一丝深情与志在必得的笃定。

  时周望见他扫过中含了太多情绪的一眼,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兰斯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缓缓跪下,身姿挺拔,如雪下青松。

  帝国最骄傲最出色的少年郎,肆意挥霍着许多人的爱意,此刻却如同陷入万丈红尘的平凡世人,明亮、希冀却忐忑。

  父皇,儿臣有心悦之人,望父皇赐婚。

  第36章 乖

  全场寂然。

  皇帝怔愣,同样是惊讶之人中的一员。

  这是他曾经最疼爱的儿子。兰斯出生之时,他尚未夺得皇位。兰斯一头象征着血脉的银发引得他父皇大悦,一朝之间将他定为下一任皇位的人选,兰斯则成了嫡孙,等他继承皇位之时顺理成章地立为太子。

  哪怕他不愿意承认,他的权力竟有一半根源于他的这个好儿子。

  可他就是不愿意承认,随着兰斯的成长,逐渐变成心中的一根顽固又腐朽的刺,拔不出,动不得,让周围的血肉都腐烂。

  他恨这个儿子的优秀,时刻提醒着自己的皇位来的有多么嘲讽。

  帝王之心,凉薄无情。

  他放任了其他儿子对兰斯的试探打压,必要时甚至暗中推一把手。

  现在,他很久没有正眼瞧一瞧的太子站在下面,依稀能看清像他年轻时一样清俊的眉目轮廓。兰斯孺慕期待的眼神令他恍惚间回到自己的壮年将小儿举过头顶,对着他宠爱道我儿必成大器。

  冷硬的心忽然破开坚冰,融融化成春水暖流,他语气和缓:是哪家儿郎?

  兰斯惊喜,回望时周所在的方向:现任公爵时清的哥哥,时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