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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么不要脸凭什么还可以这么好看!

  时周挑眉不置可否。

  离开基军时,三连的人舍不得他,往他的包里偷偷塞了一堆东西,导致时周明明刚去基地时两手空空,现在回了东西反而满载而归,凭空多了一个军用三级包的物品。

  他珍重地分门别类了放到空架子和空地之上。

  其中一个人冷冷开了口:那是我放东西的地方。

  其实按照宿舍的格局来看,唯一一处空处应该给初来乍到的时周。

  时周顿住动作,不欲多做争辩:好的。

  倒是另一人看不惯这人的阴阳怪气,悄悄拉了他的衣角示意他适可而止,但是也没有多说别的了。

  宿舍的气氛降到冰点,似乎受不了这样的氛围,有人率先推开门离开,有一就有二,三三两两走了个干净。

  房间内一时只剩下了时周,空空荡荡的,空气里躁动因子迅速安静下来。

  时周慢吞吞摆上来到帝都时路上偶然买下的盆栽。

  不是忍冬开花的季节,它郁郁葱葱的深绿着,好像在冬眠。

  他拖来椅子坐在窗台前,寒风吹乱他变长了些的长发,他也不在意。撑着手拨弄脉络分明的叶片,百无聊赖的想着:

  还真是熟悉的感觉。

  熟悉的被孤立不被人喜欢的感觉。

  第27章 戒指

  时周起得早,去外面跑了几圈回来冲了个澡,掐准时间赶往课堂。他的舍友和他专业不同,错开时间,并不能经常低头抬头见。

  宿舍到教学楼,学校诗意地布置了一小块长长的花廊,据说为了方便学生调整心情或者谈个恋爱。

  时周匆匆打量几眼,埋头前进,心中暂时对这些风花雪月不感兴趣,只觉得疑惑。要是情侣纠缠得难舍难分,单身狗走在路上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暴击。

  巧了,前方路上正好有两个背影。

  不过此事无关风与月。

  时周认出其中有一位似乎是他的舍友,正背对着他气愤抱怨,聊天的话题正是时周,不知聊到什么,他厌恶地大声爆出一句:

  少来恶心我,我烦着他呢。

  走道狭窄,三人宽的位置只留了一个位置,时周只能面无表情经过他们身边。

  倒是两个人背后说小话被人发现,手足无措好一阵,舍友晒黑的古铜色肌肤涨红,过了一会儿嘴硬安慰自己:我说的又没错,这么多人讨厌他肯定是有原因的。

  时周的背影清瘦干净,像冬日森林里一剖皑皑白雪,不知怎么旁边的同伴生出了一丝不忍:唉算了吧,你少说两句。

  舍友见他反驳自己,梗着脖子反驳:我怎么了?他活该!

  时周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听见这一句声毫无反应,当做空气忽略去了。

  上大课能容纳一百人的大教室在他进来的一瞬间诡异地安静下来一秒,又心怀鬼胎地恢复一点喧闹,就是每个人的手上有意无意地戳着光脑飞快输入着什么。

  以时周为中心,前后左右默契地空出几个座位,离他稍近的人要么背脊挺直目不斜视,要么坐立难安。

  系统都没有力气生气,甚至变成了委屈:【还不如回基军呢。】

  基军比这里友好多了,首军的学生军事才能怎么样它不知道,待人处事趋利避害的方法它算是大开眼界。

  时周没有回答,专心回复柯克和胡恩的信息。

  基军对信息交流的管控严格,两个人显然偷偷摸摸暗度陈仓了,时周不放心地叮嘱他们下不为例,耐心把自己的见闻复述给他们。

  当然是报喜不报忧。

  算一算他来帝都全是忧,唯一的喜大概是接下来的课程,读了那么多军事书籍终于可以得到那些大拿的传授,为了避免语气太严肃,他特意在结尾多加了一句:

  买了一盆忍冬,等你们到达帝都,花大概就开了。

  这些对话没有瞒着系统,系统看到最后一句时,酸涩无比,窥视外界的显示画面悄悄对准了时周本人。

  他嘴唇抿起,眉眼动人,好像什么风浪都不能折损他生活的认真。

  大家热烈地对时周进行议论完毕,终于舍得分一点心思给接下来的课堂。

  这门课的老师是谁?

  不知道诶,课表的系统里没有写,而且我问过学长学姐们,他们之前从来都没有上过。

  我们是试验的小白鼠啊,生化什么的,听起来就很难。

  第一次出现的课程,全名就很复杂,大致是生化技术和机甲结合相关的内容。时周不清楚这个学校具体的情况,耳朵听着他们的聊天,从包里拿出本子,翻出第一页准备写下名字。

  他的一个小习惯,标着自己的名字大概算宣示主权了吧。

  议论纷纷之际,教室里走进来一个人。

  皮肤因为久未见光,有一种病态的苍白。眼镜遮住他眼睛旁边的小痣,白色衬衣穿在他身上并没有少年特有的朝气温柔,反而一股子冷冰冰漠然的气质。

  本来安静的教室忽然像被投入了一个深水炸弹,所有的学生张圆嘴巴,显然都认出了来人。

  安达博士?

  安达博士!

  讨论声迅速如同潮水一般扩散开来,小小地咕噜噜沸腾着:

  安达博士来教我们!疯了吧!我要发朋友圈!

  你们女生就喜欢这种弱不禁风的类型。

  这种类型怎么了?他发表文章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你泥巴坑里捏泥巴呢。

  身边人窃窃私语的议论席卷着教室,越来越喧嚣,彻底爆发了。

  安达没有要制止的意图,平淡地抛出一句:

  我是安达,这门课今后将由我来教授。

  他直接注视着时周的方向,这一区域的同学们不明所以,茫然地对视一眼正襟危坐,以为安达看的是他们。

  时周没有回应安达的视线,他歪头向着窗外,无人发现玻璃外多了一个人。月白披风反射温润的光,怔怔看向他的目光里充满失而复得的狂喜。而玻璃的边角露出一小块玄色衣角,显然还有一个人,别人不清楚,时周却清楚那件衣服是他送的生日礼物。

  时周蓦然扬起一抹笑,像清晨山谷绽放的扶桑花,惊艳了一些人的眼睛。

  一直以来有个传说,听说学校的前身都是墓地,只有学生的阳刚之气才能镇住阴气。

  他冷静地回过头,一笔一划在本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思索觉得这句话挺有道理。

  毕竟以现在的情况,不是他们死,就是他死。

  ************

  凭心而论,安达上课的水平很高。

  没有装乔拿着知识卖弄,深入浅出地解释原本深奥的点,并且有机地和机甲相串联,令人受益匪浅。

  帝国最顶级的精英教育教出来的人才果然不会让人失望。

  按照一般逆袭文的套路,哪怕站在你面前的是你恨之入骨的仇人,你也应该屏气敛神,按捺住心中的恨,卧薪尝胆地学习下去,放宽心态沉淀自己。

  但时周尚且做不到这样的涵养,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无字天书加上恶心人的老师,他成功进入老僧入定的贤者模式。

  他讲任他讲,我走我的神。

  而烦躁的另一层来源在于时清坐在他的身边。

  他差点忘记了这个便宜弟弟同样挂牌在这所军校里了,似乎修的是指挥系,但是比较忙不常来。

  时清获得公爵位置的原因之一,得益于他军事上的天赋颇受上层赏识,隐隐有提拔他之意。专门划拨老师授课,早早放他上战场立军功,学校对他而言实则可有可无。

  教室里的其他人通通在一心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