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话 说仙台甜是在骗人(1 / 2)
翻译 陈泽威
校对 人活着就是为了百合 浮生 叶子
我对学校毫无兴趣。
但因为必须得上学,所以怎样都好。今天,我无精打采地来到学校。一件无聊的事让我沮丧。
刘海给剪短了。
厕所镜子前,我叹着气。
本来没打算剪这不到肩的头发,但刘海好烦人。所以,自己用剪刀剪了,剪的比预想还短。被剪短的头发,再怎么拉也没法复原。可惜世上没后悔药,刘海只能摆烂了。
但是,我每次一看被剪的刘海就烦。这种时候,我也只能回到教室。
【今天,到我家来】
我用手机发着短信。
发的短信和以往一样。
有时是第二节课间发的,有时是午休发的,有时是放学发的。不过,无论何时我都只发给仙台。
从去年的七月份起,到过了半年的今天一直如此。
有时她立刻回复,有时她过一会儿才回复,但从没拒绝过。但是她有事时会说晚点来。今天她好像就有事,仙台回复道【我有点事,晚点去行不?】
「我在家等你。」
我如常地回复后,接着听课。
有事,肯定是和茨木同学有约。
我从旁边的座位,偷偷瞄向走廊边坐着的茨木同学。
她很会打扮也很会聊天,是班里的中心人物。大家平常都夸她可爱好看之类。她的话题我毫不感兴趣,我们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且她经常无缘无故发飙,最好不要接近为好。
仙台,和那种人一起不累吗?
一边把老师的课当耳边风,一边看向最前排坐着的她。
半扎的头发,整洁地编织再一起。
虽然她在我房里衣冠不整的,但在学校里可不一样。又体贴又温柔又会学习,一直笑容满面,绝不惹人讨厌。因此,她明明在班内醒目小团体里,却也没人讨厌她。
但是,总有小黑子说她见风使舵。
就是不清楚看似认真听课的她知道不知道了。
我,稍微拉了拉过短的刘海。
明明课只有五十分钟,却漫长得要死。老师念经般的声音让人昏昏欲睡。
我迷糊地熬完两节课,回了家。
就算回家喊「我回来了」,也没人回应。毕竟家里空无一人,这也是当然的。
身着制服走进房,倒在床上。她并没急着回来,门铃半天都没响。
昏昏沉沉的。
睡意席卷而来,突然,手机收到来信后我猛地起身。揉揉眼一看屏幕,写着短短一句话。
【我现在就去】
等了三十分钟。
我久等的她,进了房间。
「抱歉,来晚了。」
仙台收下五千元后脱下外套和西装制服,坐到桌前。
「没事。不过仙台要晚点回去了。」
我知道她会怎么说。
我把碳酸饮料放在仙台前面,背靠对面的床上。
「没事。」
我家是放任主义。
正如听过数次的话一样,今天仙台也不在乎什么时候回去。晚回家也不会被训,可能是她深受家里信赖吧。
「喂,宫城,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煮干日。」(注:煮干し是情人节的日语谐音梗)
二,一,四,对应煮干日。
二和四还好,但把「一」读成「干」也太勉强了。但谐音梗就这样,就算有点勉强,把二月十四日读成煮干日大家也能接受的。全国煮干协会制定的纪念日不得不接受。
但是,仙台却不吃这套。
她眉头紧锁,不高兴地说道。
「这话说得像个单身狗一样,好好回答。」
「是情人节对吧。」
世间无常,这节日真没意思。
明明跟昨天也没多大变化。
「没错。 我刚和羽美奈她们交换了友情巧克力,所以来迟了。话说,宫城的份我也带来了。」
「唉?」
「我昨天,为羽美奈她们做巧克力时顺便做的。」
仙台平淡地说道,将精致的包装盒放在桌上。
鲜花图案的包装粉红彩带。
里面是手工巧克力。
全都女子力满满,让我按捺不住了。
「你不要吗?」
仙台看我直勾勾盯着却不出手,用诧异的表情问道。
「我又没巧克力回礼。」
「你不送朋友巧克力吗?」
「我不搞这些。」
我有的朋友情人节做巧克力送给情人,生日也送过礼物。但是,我们不是圣诞节,万圣节等什节日都送礼物。
互送友谊巧克力这种习俗,是外来文化。
「是吗?嘛,不想送巧克力的话,不送也行。收下吧,你不要我可就带走咯。」
仙台莞尔一笑,问道「要吗?」
「….我要吃。」
「请便。」
我拿起桌上可爱过头的礼盒,拆开彩带。小心翼翼地剥开包装,打开礼盒。
白色,褐色,粉色相间。
里面镇守着六个比市场上更小巧的松露巧克力。
「仙台做的吗?」
「不是说了是我做的嘛。做的大小恰到好处吧?」
仙台难得得意洋洋地说道。
的确,巧克力的尺寸做的刚好能一口吃掉。
外表跟外面商店买的差不多,对不擅厨艺的我来说做饭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老天爷对我真不公。
仙台又好看,又聪明,又会做饭。明明同样是人,她有的我一样都没有。
真偏心。
仙台不禁盯了盯巧克力,开口道。
「我做的还挺好吃哦。」
听她说完后,我将手伸向巧克力。
但马上又把手收回来了。
「你来喂我吃。」
「命令?」
「对,命令。」
最近仙台是被命令惯了吗,玩笑开过头了。后来也命令她舔我好多次脚,但她总不听话。
又是咬,又是亲。
明明没让她这么做。
该听话的是仙台,该痛苦,心烦意乱的也是仙台才对。
所以,今天我也同样说道。
「来这儿。」
我喊了喊靠床的仙台,她老实地坐到我身边。
「要吃哪个?」
「白的那个。」
仙台用食指和拇指捏住白色巧克力。
她递来像小雪球一般的巧克力,贴近我的唇。我仿佛要把她漂亮的纤纤玉指给一起吃掉般地张大嘴,舌尖舔到巧克力吃出了粉砂糖的味道。我失神地嚼了嚼,抓住她的手腕。
「你不吃吗?」
这只是个客套话,我吃下巧克力。将她的手腕松开,粉砂糖的甘甜在嘴中缭绕。
还剩五个巧克力。
等下再对她手指恶作剧吧,我咀嚼着巧克力。
真好吃。
虽然很甜,但这嘴里甜味不会长久。入口即化的巧克力,我还能吃好多。
「嘴唇都吃白了。」
她用纤纤玉指抹了抹我的唇,我将她的手推开。
「太甜了吗?」
当她问我味道而不是抱怨我粗暴地推开她手时。我愈发火大了。
这个仙台,是那个学校里的仙台。
教室里的她一直笑容满面,从未发过火。我房里不是学校,她划清界限跟我客气,搞得像来错了地方似的,我想把她也拖下水,变得跟我一样。
「这里又不是学校。」
我把暖气调高了一度,喝起了汽水。
「你什么意思?」
「少装好人了你。」
「我没装,我本来就是好人。」
仙台理直气壮地咬定到,又露出笑容。
「你在这才不是好人呢。好人说的是像巧克力那么甜的人吧……」
「那我不就是好人嘛。又甜又温柔。还送宫城友谊巧克力了呢。」
「友谊巧克力什么鬼,本来我们就——」
本来我们就不是朋友,这话我没法说出口。
而且,这种话也没必要说出口吧。我们是不是朋友都没关系,友谊巧克力也不代表友谊。
没错,怎么都无所谓。
「怎么啦?还想要?」
「再来一个。」
我糊弄说道,仙台默默无言地捏起粉色巧克力。
「这个行吗?」
「行。」
我凝视她的玉指。
她涂了美甲的指甲不长不短晶莹剔透,保养得如花似玉。但是,比起手指我更在意脚趾。
我第一次命令她舔脚的那天,她咬了我脚趾。
想吃了我般地咬住我,一直咬得我叫不要后命令她她才停。
而且,咬痕被她细品似的给舔了。
很痛,让我浑身颤抖。
明明这么恶心,却没我想象中那么讨厌。后来做这种事时,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想将这百感交集的感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又讨厌像仙台一样舔别人脚趾。所以,手指,也行吧。虽然我也可以不大费周章而直接命令她。但那样就没意思了。
这突如其来,错综复杂的感情。
「来吧。」
我被软绵绵的声音诱导般地张开嘴,一口咬住仙台的玉指和巧克力,用力嚼了起来,咬她时的柔软,让我想起了吃牛排时的激动。
最近,都没怎么和父亲一起吃过牛排了。
「宫城,好痛!」
仙台抗议地喊道。
但是,我死死不放。像感受骨头般地用力咬着。
「喂,宫城,真的很痛!」
她那比学校里更低沉有力的声音,刺激着我的鼓膜。
变热的房间格外地燥热。巧克力的甘甜,和硬硬的骨感,「我还要」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回荡。
我咬手指愈发用力了。
皓齿渐渐深入她的皮肤,仙台的玉指微微颤抖。
「宫城!」
她厉声喝止下,我松开她手指。然后,细细品味口中巧克力的余韵。
「….报复?」
仙台看着自己的手静静说道。
她似乎没生气,但是,却十分地痛。
「谁知道呢?手,给我看看。」
巧克力已经全溶于胃里,催促之下,仙台似乎察觉不对劲面露难色。但是,却没反抗我。明明没命令她,却将默默伸出的手放在我唇边。
我的舌尖舔着她的玉指,慢慢细品自己咬过的牙印后,仙台扯了扯我剪过头的刘海。
「你,剪发了?」
说是剪过头了,其实也就剪了一点。
没剪得多到让学校里素未交谈的仙台注意到的程度。
我们之间,仿佛隔着恒河。
——虽然也没隔恒河那么远,但是却确实有着隔阂。明明隔那么远,仙台却能注意到我剪过的刘海。
我没回话,取而代之打算用力咬住她玉指。但,她赶紧将手指塞入我嘴中,一直塞手指第二关节。手指在嘴里淘动着,指尖触碰了我脸颊侧的粘膜,起了我背后一身鸡皮疙瘩。
无法抑制的感情涌上心头。
明明很恶心,奇怪的是我却并不想让她就这么停手。
讨厌。
我将嘴里淘来淘去的玉指轻轻咬住。用舌头抵住葱葱玉指吸了吸后,她强行将手抽走了。
「好吃吗?」
她若无其事地问道。
她是否也像被咬脚趾的我一样,感到痛,和坐立不安呢?
搞不清楚。
仙台换上笑脸,隐藏好了自己的感情。
我期待的反应落空了,我冷淡说道。
「巧克力比你好吃呢。」
「的确呢。还吃吗?」
仙台面不改色笑着说道。
如今,我讨厌这个仿佛若无其事般样子的她。
她被我咬得疼得叫出声,被舔不可能不恶心。 因此,我要剥下她那掩饰自己的从容。
「喂我吃那个。」
我指了指可可粉覆盖的褐色巧克力说道。
「来,张嘴。」
仙台这么说道,听话地捏起第三个巧克力。
她明明也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还是把褐色巧克力喂我嘴里。她像看说明书似的小心翼翼将巧克力喂到我唇边,我也说一不二似的咬住巧克力和她玉指。
「宫城,疼。」
仙台扬声道,这种台词简直和念剧本一样。但是,只是喊出声,并没带着半点疼痛的感觉。
当然了。
我咬得没那么用力。
我虎牙对她的手指,
一点点不疾不徐地施力。
皓齿埋入了仙台的指尖后,随着指尖的巧克力渐渐化掉,仿佛她的手指也变得香甜可口了。吃巧克力的我更用力一咬后,她用力扒开我额头。
「都说了好痛的。」
这次不像在说假话,她的声音确实听上去饱含情感。推我额头的手也格外使劲。
「放开我。」
仙台才没权利命令我。
所以,我才不干呢。
故意咬得更用力了。
是太疼了吗,她又用语气命令我,说了句「放开我」后方才抽出手指。我嘴里只剩下巧克力,我咽下融掉的巧克力。
我们虽不是朋友,但她做的友谊巧克力还蛮好吃的。虽然她友谊巧克力送错了人,但却卖我了一个人情。反正是她顺便做的友谊巧克力,最后怎么处理都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