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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戏楼大戏(1 / 2)


阿香反应了半晌还说不出话来,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更加令人遐想。

太太们盯住沈太太的眼神都变了样, 关玉儿没有直接说她任何不是,但是她这句话已经让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想了一遭:沈太太约了方太太听戏,可屋子里藏了男人。这男人还是两位, 长得还人模狗样。就在刚刚推门的一瞬间,还看见沈太太躬身下去嘘寒问暖——这显然不是一位太太该做的。

关玉儿甚至把沈太太当做了受害者,仿佛那两男人是什么恶人,要轻薄了沈太太, 可沈太太这样, 是对轻薄者的态度吗?

可真是一出好戏, 底下的大戏已经开场了,但没哪出戏有这样有趣。

沈太太咬牙切齿:“关玉儿!明明是你私会外男!我逮着你了!我就在旁边, 你在这屋子里这样久!”

何琼香冷冷笑了一声:“沈太太!您这脏水泼得可真奇怪, 我们家玉儿带人来救你你非但不领情, 还反咬一口?您这人品也是绝了,是不是我们坏了你什么好事呀?”

何琼香那词“好事”还意味深长地打了个旋,一听就是意有所指。

何琼香一向人缘好,立刻就有人帮腔了。

“玉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可别乱咬人!”

“是呀, 是呀!明明逮着你了, 玉儿在外头喊人, 你这不是睁眼说瞎话, 当我们是傻子么?”

“瞧瞧, 把玉儿的丫鬟阿香吓得都说不出话来了,都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这两男人是什么人呀?我来看看!”

“哟!这人我认识呀!这可是桂西乔家的四少爷乔严啊!张千金和沈太太的娘家可是表亲,听说当年还差点把沈太太许给了四少爷!乔太太和乔少爷表兄表妹的本亲密点儿也不是什么坏事,可坏就坏在,沈先生在外头拼死拼活地捞钱,沈太太成了亲还这样不避讳!沈太太,您平日里温柔贤雅的模样,对比一下现在,可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啊!”

沈太太有苦不能言,她又不能把事情全套托出,如果让人知道了真相,更令人唾弃,因为她是存了心要害关玉儿。

张千金写了信让她帮个小忙的确是其一,主要的是,她不喜欢关玉儿,因为沈先生此前在关家求过亲,关老爷给拒绝了,沈先生才娶了她。

她心思深,平日里恶毒的心思都藏在了温柔假相的内里,她铁了心想让人看看关玉儿的不堪,仿佛这样沈先生就能将她当块宝,她能把关玉儿比下去,免得关玉儿依旧是他先生心里的那片白月光。

可万万没想到,这计划本来万无一失,两个大男人,刘立还是武人,还带了枪,却连个女人也控制不住,在屋子里待了这样久,两个男人还着了道!

阿香过来请她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狐疑,但是怎么着她也要来看看,没想到一来就看见两人着了道,这一瞬间没有人知道要发生什么,前一刻她还在想怎么把帽子给关玉儿戴实了,下一刻帽子已经扣到了她头顶!

“我没有!对!方太太!我今天约了你来的,我要是私会外男,怎么会约你?”

关玉儿立刻温柔地答话:“是呀!我也相信沈太太不是这样的人!今日她约了我,若是私会,不是要人逮着吗?”

沈太太扣着手指的指甲,心里如同淬了毒,她心里想着关玉儿真是太过恶毒,居然把脏水泼向了她!她还能看得上乔严这个草包?真是恶心死了!今日暂且放过你关玉儿!

于是沈太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过去摸住关玉儿的手:“你我是好姐妹,还好你替我作证,不然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关玉儿不着痕迹抽出手来,眯眼笑道:“是呀,都怪我来得太慢,沈太太在屋子里肯定久等了!”

何琼香暗暗翻了个白眼,她已经摸透了关玉儿的本性,知道她要搞事,也看出来了这事是沈太太想害关玉儿,今日是个圈套,却被关玉儿倒打一把。

何琼香立即配合笑道:“哟,这么说来,玉儿来之前,沈太太已经到了很久了?不知道这位乔少爷什么时候到的?有没有人看见呀?”

沈太太一瞬间脸色变得难看极了,大约过了五秒钟,王太太笑得灿烂:“巧了,我一大早就过来,正巧看见了乔少爷!这位乔少爷来得可真早,就像在等什么人!你们瞧瞧乔少爷打扮的跟唱戏的似的!莫不是听说沈太太喜欢听戏,特意这样打扮的?”

“对了,沈太太今日也来得不晚嘛!我早见你来了!”

关玉儿不可置信地退了一步,惊讶地看着沈太太:“你…….”

而关玉儿是应约快到点才来的,她这样惹人关注,随便问问人就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看起来也和早早来的人没什么关系。

沈太太突然哭了起来:“你们诬陷我!对!你们看看,乔严和刘立!两人都不太对劲,关玉儿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两人的脸色就像中了毒!关玉儿!你说呀!”

关玉儿终于冷冷地笑了起来:“沈太太,您一口一个我做了什么,您也不瞧瞧你前言不搭后语,处处是漏洞,我碍着您什么事了吗?大家看见的是你,这屋子也是你订的,你和这位乔少爷都是早早到了,人也是你表兄,那你说说,我这一不认识你表兄,二是你约了我,三是我不在这屋子里。做人得有良心啊沈太太!我帮你作证时就说是‘好姐妹’了,怎么事情败露了,第一个就拉上我!我关玉儿脾气好得很,但也不是这样平白无故地让人拿捏的!”

关玉儿脾气并不好,在场的何琼香深有体会,但是她娇娇软软手段又高,平日里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要说自己脾气好,没人能说她什么。

关玉儿向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漂亮的眼睛很冷:“阿云,这位桂西的乔少爷,我们不怎么熟悉,但是我先生方金河认识他父亲乔厚德乔司令,又恰巧认识沈先生,这是事关二人,我先生又是商会会长,这种事也不是报官的事,不如带回方公馆让方金河做个中间人和解,啧啧,沈太太说得对,乔少爷的确不对劲,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火气竟然这样大,还流了鼻血,看样子是要大夫瞧瞧了!我们方公馆巧有医术高明的许大夫在!”

关玉儿说他“火气大”,这流鼻血的模样又是令人起了误会,关玉儿说话避重就轻,而这“轻”又是女人们在意的,谁在意你什么模样难不难受,是不是中毒要死了。“火气大”的男人和已经有丈夫的女主同在一屋,显然更加有趣。

太太们围观着指指点点,啧啧几声,又见了沈太太鬼哭狼嚎地大喊冤枉,人人都心满意足离去,这大戏可比台上唱的要爽利,也能做许久的谈资了。

沈太太的名声不出一日就能传遍平时城。

沈太太恨恨地盯着关玉儿,想过来打她,但阿云冷冷的盯着她,她丝毫没办法近身。

看戏的片刻就走完了,只剩下了当事人,沈太太恶声恶气的诅咒:“关玉儿!做人不能这样绝,善恶终有报!你等着,你肯定要受到惩罚的!”

关玉儿慢悠悠地笑了起来,她一步一步向沈太太走过去,高跟鞋踩在木板上咚咚作响,阿云向后退了一步,露出了被挡着的沈太太。

关玉儿扬起手来甩了她一个巴掌——

响亮得阿云都觉得疼。

“说得好,善恶终有报,沈太太,我觉得刚刚你受到的惩罚实在是太轻了!”她的眼尾微挑,宛如一只傲慢的猫,“怎么着?还不够吗?要不……”

沈太太苍白着脸退了几步,身旁的丫鬟上前护住她,她哆嗦着细声开口:“别过来…….够了!”她声音大了起来,“回去,带我回去!”

关玉儿并不想阻拦她,,阿云还给她开了门,关玉儿只幽幽地说了一句:“善恶终有报啊沈太太,您自己说的,可别再干恶事了。”

沈太太浑身抖了一下,赶紧让人护住回了家。

沈太太一走,关玉儿立刻指挥阿云扛乔严和刘立回方公馆:“快快快!我下了重手!再不回去,要出人命啦!”

…….

方金河回到家的时候,发现下人比往常忙活,他进到大厅的时候,正巧碰见了许大夫,许大夫后头跟着的丫鬟还端着药。

方金河心里一咯噔:“怎么了?玉儿呢?你怎么端着药啊!”

许大夫:“不是太太,”他欲言又止,“太太带了两个人回来,中了毒……”

许大夫不好意思说,这两人是方太太弄成这样的,因为关玉儿大大方方的把香囊解开,告诉他她用了多少量,怎么搭配的。